刑不上大夫这个口号一出,让两关之地的世家大族几近疯狂。
一时间,从者云集。
刑不上大夫,虽然只有短短五个字,但却是在告诉你,只要你当了官,就不会被轻易滥杀。
而这还没有恢复科举的两关之地,这几年能够为官的,都是世家大族之人。
甚至不只是世家大族,包括那些普通的读书人,一时间也多有歌颂镇西赵氏者。
就算现在的两关之地还没有恢复科举,但未来恢复科举是早晚的事情。
到了那个时候,普通的读书人,再一次有了当官的可能。也就是说,普通的读书人,同样是刑不上大夫这个口号的受益者。
当然,蓝星有宋一代,士大夫与读书人的地位确实称得上是历史之最,有了“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说法,几乎是读书人的理想世界了。
刑不上大夫这个口号一出,不管未来对于赵匡胤究竟是利是弊。但至少在现在,镇西府获得了巨大的好处,甚至可以说是肉眼可见的好处。
就算是包括在河西道的西门家族,其族长也亲自去前线大营,去拜访了赵长风和赵匡胤父子,据小道消息,几个人相谈甚欢,显然是经历了一番友好的蹉商。
而河西道的西门家族,也只不过是两关之地,以及那半个河西道之地众多世家大族的一个缩影罢了。
连像西门家族这样的顶级豪门都动心了,可想而知,这短短的五个字的吸引力。
这种东西,几乎都不亚于一道免死金牌的作用了。
………………
时间转眼之间就来到了秋日。
东夷已经进入战略相持阶段,蒙恬的兵马到位之后,或许开拓不足,但自保有余。
只不过,耶律阿保机仍然不甘心就此放弃。
故而,双方依旧在边境之处,你来我往,今天你推进一点,明天我又打回去一点。但是,总之,如果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意外发生的话,想要分出一个胜负来,怕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情。
四小王朝,苏定方在对方分裂的情况之下稳步推进。
照这个情况下去,相信笑到最后的一定会是他王羽。
只需要多花费一些时间,这四小王朝,总有会落到他手上的那一天的。而且,这一天,恐怕已经为时不远了。
而燕北的秋日,秋风吹拂着一片金黄的田野,金秋到来,北方大地一片丰收的景象。瓜果飘香,果实累累秋菊盛开。
田间的膨胀,辛劳而喜悦的耕作,迎接着丰收的到来。
一切的一切,都在彰显着,今年一定会是一个丰收年,各地的粮仓将会再一次被堆满,不管是之后有什么行动,这些粮食都是会给他们提供最大的保障。
燕北的镇东城其实并不适合作为政治中心或者是军事中心,不管是从哪方面来看,都不合适。
河北道的邺城倒是很合适,不过,还是帝都天京位置最佳。
王羽是想在未来有朝一日可以一步到位,不想费劲搬到邺城之后,过几年再搬一回。
故而,这个小朝廷暂时先在燕北安顿了下来,虽然如今的这个小朝廷连一个皇帝都没有,只有一个太妃代为垂帘听政。
将军府后宅,皇甫静雅卧在寝室塌上,隔着幔帐伸出一段手腕。
葛洪小心翼翼号脉,身后王羽与诸位夫人大气不敢喘。
一会时间之后,葛洪收手。
王羽开口问道:“稚川先生,本将军夫人如何”
但见葛洪一脸喜色,恭敬说道:“主母身体康健,以脉相看,再过几个月,老夫就要厚着脸向主公讨喜酒喝了。”
王羽大喜过望,眉飞色舞地笑道:“这多亏了先生的保胎药膳。”
这个孩子,日后就相当于是他的嫡长子!代替王渊成为了他的嫡长子。
当然,如果这个孩子是在男孩的情况下。
这个孩子,他的未来注定有着巨大的政治意义。
葛洪不敢居功,道:“这是属下作为一位医者份内之事,属下这就回去,再行加减药量,熬制好之后,便让人送来。”
“如此,就麻烦稚川先生了。”王羽对自己的保命符可不敢怠慢。
“主公告辞。”葛洪收拾好药箱,便离开了。身后屋中,传来王羽与诸位夫人开心的笑声。
至于有些人究竟是真笑假笑,那就不知道了,但至少表面上,却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王羽之后,这代表着王羽未来的基业是否稳定,他的子嗣越多,在一定程度上也会让他的统治更加稳定。
对王羽集团来说,是天字第一号重要的事情。所以,葛洪根本就不敢懈怠,回到太医院后,便拿出安胎医仔细研究了一个时辰,这才最终加减了几种药草的分量,并亲自去药室熬制,而不是假手于人。
太医院古朴的药室内,层层叠叠地放置着近千种药材,皆是百年老山药材,那种几个星期催出来的根本无法相比。
葛洪坐在室内一角看着药书,一旁在角落里两个叙炉上的药锅,咕咕嘟嘟地熬着药。一份是王羽每日喝的健体药膳,对于武者打磨身体也有一定的作用,而另一份就是皇甫静雅的安胎药了。
等熬制好了之后,他才命人给府中送了过去。这一路之上,更加是有一队虎卫军亲自护送。
而此的皇甫静雅房中,王羽的不少夫人如今都聚集在这里,其实入府时间不长的那几位,都聚集在皇甫静雅这里。
只能说,女人的世界,也从来少不了争斗。
这时候,侍女端来了虎卫送来的安胎药。
萧夫人取在手中,笑道:“姐姐快快喝下,来日就生一个小鹏飞出来。”
皇甫静雅娇羞地白了她一眼,便将玉碗取在了手中,放到嘴边。
下一刻,她的脸色瞬间苍白,呼吸急促,依在了床榻上。
“姐姐,你怎么了!”众位姐妹惊呼道。
………………
等到王羽收到消息,再度返回到皇甫静雅房中的时候,但见皇甫静雅静静躺在床上,往日红润的脸颊苍白,而在床边的木几之上,放着盛药的玉碗。
王羽一下子就感觉有些虚脱了,整个天地都暗淡了一分,不管他和皇甫静雅之间究竟如何,但这是他的孩子。为之父者,又岂会真的一丝一毫的情感都没有,更何况这个孩子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来到这个世上。
他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无力之下趔趄后退数步,这才没能倒在地上。
隐约之间可见眼眶之中豆大的泪珠间,隐隐泛着红色,从他的眼中滑落。
他伸出双臂,虚空中颤抖,可是,他无力的身躯,竟然已经无法前进半步。
“报仇,我要报仇!要杀尽所有的人,诛灭九族!“滔天的仇恨,支撑着王羽振作了起来。
这一刻,他似乎理解了当年王常的残忍。
爱妻爱子一夜之间全部被人毒死,也就只有自己侥幸留得了一命,但也武道尽失,此仇此恨,又怎么可能会不疯狂呢?
自然是要不惜一切代价,杀光和这件事情有关的所有人。
这时候,就在大将军府内办公,最先收到消息的军师们赶到了这里。
他们不敢入寝室内,然而在外面看到主公的表情,便知道大事不妙了。
“有人下毒,难道皇甫夫人已经…….“张宾几人因此肝胆俱裂。
这一桩联姻的背后,所谓的就是他的政治意义,但如今还没有发芽结果,就直接画上了一个句号。而且,为此,甚至不惜委屈了白夫人……
就见这个时候,王羽猛然转身,狰狞的面孔令诸位军师胆寒,齐齐无声拜倒在地。
就听他咆哮道:“虎卫封锁府门,任何人都不可出入。传令大军入城,将百官押于宫中,封锁宫禁。传令罗网四出,传令供奉堂、六扇门、神侯府戒备。速将葛洪拿来见我,他身后一定有人指使。不管他是谁,我都要让死无葬身之地!我要诛他九族!为我的妻子,为我的儿子偿命!“
作为丈夫,作为一位父亲,王羽彻底的愤怒了,他的怒火能够荡尽眼前的一切。
王者的呼声在空中回荡,整个镇东城在颤抖,乃至于北方,乃至于整个天下,都将在王者的怒火中,颤抖,焚烧。
轰隆隆……,巨雷在天边炸响,震颤着整个邺都.随即而来豆大的雨滴,砸落下来。
天,仿佛在哭泣。
王羽疯狂的举动,令众位夫人花容失色。
“夫君,莫要惊到皇甫姐姐……。”萧夫人谨慎的起身说道。
“夫君……。”就见皇甫静雅睁开眼睛,伸手召唤身边的侍女,欲要起身。
谁知那侍女从未见到过王羽发这么大的火气,还要诛杀人九族,她早就吓呆了。
“夫君,那汤药皇甫姐姐只是入口少许,得天所幸,并无大恙,只需小心修养。”见其他人解释不清楚,不久前收到消息,赶到这里的白若兰直接开口道。
刚刚熬出来的汤药,又被经过了特殊手段保温,故而等到端过来的时候,依旧还是滚烫滚烫的。
皇甫静雅也只是小小的抿了一口,就放到了一旁,等到稍微温和上一些,再行饮用。故而,也只有少许的毒素入体。
不过,那毒素也确实是厉害。就算是少许的毒素,但理论上也可以让背后之人达到目的了。
但是,也只能是受皇甫静雅的运气确实相当之好。
除了王羽之外,谁又会想到?他的那些妻妾之中,还包括这两个天人级的大高手!只不过,平时被他们隐藏成了普通人的样子。
而皇甫静雅出事之后,可以第一时间就运功给她强行驱毒。
再加上,皇甫静雅作为皇室公主,她本身也是有一定的奇珍,而且王羽府中也有一定的奇珍,多重因素之下,才让她侥幸并无大碍。
只不过,经过了这么一遭之后,皇甫静雅也已经累的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王羽赶到之后,都不给其他人开口的机会,就已经直接在自己的脑海中脑补了一切。
在了解到了前因后果之后,王羽总算是能够松下一口气了。
不过,他的杀心却并没有因此而收敛。
如果幕后之人是对他下手的,或许他还不会杀心至此,但却是针对的是自己这未出世的孩子,那就是少有的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要是被他查出来之后,不管这参与的人以及幕后之人究竟是谁,诛其九族,这是他王羽说的,谁都改不了。
王羽的命令传达了下去,他麾下的力量,立刻行动了起来。
只不过,不像一开始波及的那么广而已。
至少,如今,这城内的官员,是不可能将他们全部都压到宫中,一个接一个的挨个审问了。
不管官员之中有没有背后参与到这些事情之中的,那就算是有,也一定只会是极少数的那九个,不可能因此而牵扯到大多数人。
目前,只是让他们待在府中,等待查问。
以皇甫静雅这种特殊的身份,要说这件事情,一个官员都没有牵扯其中的话,这个可能性却并不大。
镇东城,在半柱香不到的时间之内,全城戒严。
雄壮的士兵成群结队,穿梭在大街小巷,凡是未能及时入室的百姓,皆被就地擒拿。
城外大营,接到消息的郭子仪、薛万彻,直接带领三万人马入城。安顿好士兵后,便独骑直奔大将军府。
繁华的镇东城一时间看不到一名百姓,唯有彪悍的士兵来去匆匆。恐怖令人窒息的气息,在镇东城之内弥漫,仿佛成了枉死城一般。
百姓惊恐中躲在家中,他们不知发生了何事。好在镇东军的军纪一向严明,百姓并不过于担心安危。
不过被赶回家中的百官就想的多了一些,这些人都是镇东军的元老人物,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当年的东夷之战之后,王羽率领大军回来接掌大权的时候,似乎也是这么一股气氛。
所有人都在猜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以至于,这个阵仗,都能够比之那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