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白玛”叫过来的。
“才旦伦珠”站在了藤箱之前,小沙弥亦不可知里面是甚么,他往周围看了一眼,随后听着此中的动静。
他将手放在了“藤箱”上面。
然后快速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真识”上师不在此处,白玛面对此物,心生恐惧,止能将“才旦伦珠”请了过来,“才旦伦珠”亦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他也无会密咒,止好口动最为简单不过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他围着此处转山一般的转动,并且从自己的袖子里面,拿出来了一把一把的炒米,洒落在了这藤箱的上面。
转动了三圈之后。
他双手空了。
这个时候,“才旦伦珠”小小一个人,双手极其虔诚,他在转动之中,正所谓: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
这是最为简单的显宗经文之一。
“才旦伦珠”这样念过了一遍之后,这“藤箱”还真的安然了下来。
就在“白玛”以为事情了然了之后,“才旦伦珠”停了下来,小小的一个人儿,若有所思。
他薅起来了自己的袖子,看到自己手背上忽而出现的一道痕迹。
将袖子放了下来之后,他说道:“事情还无有完全。
怕是要老师过来,才能处理了这边的事情哩。
以后此处有了声音,那些武朵玛,供养了他便好。
日常用红布蒙住。
不许叫人看到了他。
特别是在蝎时,一定不能够有人进入了此间。”
“才旦伦珠”说完了这些话,便回到了自己的卧房之中。
不断的抚着他手背上的“印记”,半晌过后,这“印记”,竟然真的徐徐消散!
……
不过“才旦伦珠”的法子,的确是治标不治本。
老师无有过来,这藤箱越闹越凶。
不过期间,倒是再无有了前日的那般响动。
“才旦伦珠”不住的念经,不过他旋即念出来的经文,就不是“心经”了。
日夜安抚之下。
藤箱无有闹出来大动作来。
但是“才旦伦珠”,确实无有精力再处理此事。
而离开的“真识上师”和“真心乌察苏拉”,亦无有回来。
说好的十五日时间,
陆峰俱不出面。
“大莲花座呼图克图”亦真的并不来寻人。
不过等到了第十五日之后,夜幕将临,那原本就在阁楼上的箱子,却俄而之间,消失无见。
至于说那原本消失无见的陆峰,此刻却已经在庙子之外。
今晚的风大的很,将人的僧袍鼓吹成了一个“大气球”!
叫这外头的僧人,不得不伏在了马背上,不敢出来。
他们的身上、马的身上,俱都涂抹上了特殊的油膏,叫那些在此地巡逻的“草地笨”,嗅不得他们的气息。
至于说天上的“神鹰”,亦是被此处的“经论僧”胳膊上的“神鹰”所替代,他们夜中离开寺庙,除了可能有“法眼”的大佛爷,其余的人,可能不知。
而在陆峰的身边。
三位穿着红色僧衣的经论僧坐在马上,等待着陆峰一起离开,不过此刻的陆峰,却换了僧衣,将自己的面容遮蔽一二,此刻他的脸上,却好似是再长了一张脸,这一张脸有些悲苦,褶皱极深。
他在陆峰原本的脸上浮现。
改变着陆峰的脸,却又被陆峰镇压下去。
所以陆峰索性便带上了一张“鸟喙神人面”,穿着刚换上了红色的经论僧僧袍,他原先的衣裳,已经不得穿了!
“白玛”被陆峰今晚上用大法力调运过来。
在她的背上,此刻却密密麻麻都挂着诸多的藤箱,陆峰虽然在不断的“变脸”,但是他的气息却无有一丝丝降低,恰恰相反,除了陆峰,无有人知道他这么多天,到底是遇见了甚么情况。
等到约定的时间到了,无有再等到其余之人,陆峰拨转了“白玛”的白牦牛脑袋,说道:“走罢,几位法师。”
在他的身边,三位经论僧亦拨转马头,以陆峰为尊,朝着外头走去。
到了最后这个时候。
陆峰最后却无有去“大莲花座呼图克图”的“寝宫”。
止因计划赶不上变化,便是“呼图克图”,在“扎举本寺”这座大庙子之中,到了最后,亦无有时间将消息传了出去,原先的计划,也有了错漏。
好在陆峰此刻,却打开了手边的一道藤箱,在和藤箱之中,那一道袈裟缓缓的蠕动着,在这其中,似就有紫色的筋膜生长了起来。
但发出了声音的,却不是此物。
陆峰将目光继续往下,就看到了里面的,有盖子的“嘎巴拉碗”,这“嘎巴拉碗”十分考究,上面无有宝石,全部都是黄金打造,甚至于在这藤箱底下,还有一个纯金做成的“托盘”,这“托盘”之上,盘龙雕凤。
止陆峰看一眼,将这“嘎巴拉碗”拿在了手上,打开了之后,看了一眼。
随意用自己的“法性”封镇住了其物。
他已经知道去处了!
“白玛”开始缓慢加速了起来,其余三位上师俱都骑马跟上,紧随在陆峰左右,他们脸上坦然。
此一行。
多有去无回。
他们在出来之前便已经知道了结果!
陆峰亦清楚。
这一趟出行,危机重重。
这一趟危险,无止是出自于去寻找“呼图克图”这件事情本身的危险,还有陆峰自己身上带着的危险!
他离开此处,自己就是危险的一部分。
这一番可无像是他上一次被“菩萨”带走,那一趟离开,谁也无可得知陆峰要去何地,就连陆峰自己也并无可得知。
但是现在,陆峰既然是受命而去。
那出处――扎举本寺,便已经是一定了。
现在唯一不知道的便是,“大莲花座呼图克图”转世之地,还能隐瞒多久。
也就是“去处”。
有了来处,有了去处,那陆峰的行踪,便如同是壁画上的“空行母”。
无有多少穿着遮蔽了!
大草原也不完全就是“广阔无边”,“无有道路”。
两点之中虽然无止于一条线,但是两点之间,一定有一条直线是最短的。
他们就须得在别人知道了目的地之后,穿过了这一条线,起码将“佛子”带在手上!
骑“马”疾行!
一行人已然快速的离开了庙子之外。而在陆峰和三位经论僧离开之后不久,庙子之中,原本已经落锁的大门,竟然再度打开!
从这打开的门离开的,无止是一些“僧人”和“护法神”。
还顺着这门离开的。
还有最致命的“消息”!
早就等待好的消息,从“扎举本寺”传出,四散而去。
“大莲花座呼图克图”一直想要隐秘不揭之秘密,终究是无有彻底的保住。
那锁在了房间之中的秘密,还是泄露出来了些许“风声”。
对于这一切,陆峰心里其实早就有所预料。
故而在行进的途中,陆峰说道:“你们三个,此时都须听我的命令。
你们且叫你们的法号都说出来。
方便联络。
无须得担心在黑夜之中说出来法号,被不该听的听见。
我自然有庇护。”
说话的时候,在“白玛”的“白牦牛”头顶之上,出现了一盏“酥油灯”。
“酥油灯”的柔软金光,将此处笼罩。
连带着将三位僧侣和他们座下的“马匹”,一起吞入了“灯火光明”之中。
他询问周围三位红衣经论僧的法号身份。
这三位经论僧,俱都是庙子之中多年的僧侣。
却无一位是“第四阶次第”经论僧。
他们都是“第五阶次第的经论僧”,并且其中最年长的一位,也早到了平日之中,会自请金银,请庙子之中的“僧官”将他们送出庙子,叫他们自己在外面寻得一个“日出寺”或者“部落”的时候了。
三人都是“圆”字辈分的僧人。
年级最长,脸上的褶皱和寸头上的白最多的一位,叫做“圆恒”。
其余二位,无甚么特点的,分别是“圆信”和“圆意”。
陆峰点头,询问他们三位之中,是谁熟悉地图,“圆恒”低伏在了马上说道:“格贵,我省的地图。
庙子之中的所有地图,便都像是活的一样,俱都在我的心里。”
“好!”
陆峰在颠簸的“白牦牛”背上,言语吐字却很清晰。
他说道:“若是如此来说的话,圆恒,我们此次去噶哈尔汗部。
从此间而走,最近的一条路应要如此走?
路途之中,可会遇见了甚么危险的绝地?
若是有人在路上刚埋伏我们,那么他们最有可能出现在甚么地方?
你将这些信息,都细细的都告诉我。
不能有丝毫的遗漏,不可耽误了佛爷的大事。
这一路之上,有甚么山,甚么河,过几座庙子。
都不得有错漏。”
其实直到现在,那三位红衣经论僧方才知道自己要去甚么地方。
――他们在庙子之中得到的法旨便是跟着眼前的这位“永真格贵”。无管于这位“永真格贵”在路上说甚么,他们便要像是尊敬自己的“本尊上师”一样,尊敬眼前的“永真格贵”。
所以听到了“永真格贵”的话语,“圆恒僧”在马上略微沉吟,便说出来了陆峰需要的信息。
有了陆峰的“佛光遮蔽”,他回应陆峰说道:“永真格贵,若是要去噶哈尔部,从庙子之中走,一般而言便有三条路。
但是顶顶好走的路,莫过于此间一条。
我等须得先顺着肥美的牛羊河往下,就依从着‘肥美的牛羊河’往下走。
从此间行走,不入了其余的小支流,止顺着这一条路走,途中便会见到六座‘寺庙’。
俱都是扎举本寺自己的庙子。
都有本寺的僧侣镇压在其中。
里面应是有五位‘第五阶次第’的上师在其中坐镇,不过都无须得理会。
以‘永真格贵’的大法力,自然无须得担心这些。
若是有人要埋伏我们的话,在经过了‘慈祥宝柱寺’的时候,须得担心那边有了埋伏。
无过,
有了埋伏却不害怕。
我们若是要快快的经过此间。
其中有一位‘第四阶次第’的大僧侣坐镇在的‘宝杖寺’,方才是最须得紧张小心的。
应这一座‘宝杖寺’,是坐落在了‘有厉诡出没’的草场之上,是当年的‘主持法王’在经过此间的时候,将自己随身的‘宝杖’留在了期间,用以镇压那处的‘厉诡’!
在这‘宝杖寺’坐镇的庙子之外,是一道‘草场’。
在‘草场’之上,充满了毒物。
时常有牧民和牛羊进入了这‘草原’之中,迷失在了里面。
我们这些僧侣走入了其中,也要遇见麻烦!”
“圆恒僧”宛若是一位“活地图”,将这里的事情徐徐都说出来。
吐露的极其清楚。
陆峰听的点头。
他知道,若是这一路上,真的在哪里遇见问题的话,不提那些可能会忽然冒出来的危险,留在路上的“劫难”,便一定就在那“草场”上。
陆峰问道:“‘圆恒上师’,你说的那‘草场’,有何特点,如何规避?
若是落在了其中,应如何出来?”
“圆恒僧”说道:“‘永真格贵’,这我亦不知道了,那处草场最大的危险,便是它是‘活’的。
从外表上来看,它和别的‘草场’无有任何的区别,便是僧侣们,亦是从外面来看,都分辨不出来里外的区别,可是等到僧侣们进入了此间,真的入了这草原的魔口,他们方才发现不对!
原先此地是‘第五阶次第的僧侣’们坐镇在‘宝杖寺’之中,止是这‘第五阶次第僧’的舍耗实在是太多,庙子之中便叫‘第四阶次第僧侣’僧侣前来,从草原之上,得了那些‘第五阶次第僧’的遗物,知晓了事情所在。”
陆峰微微点头,却不再说话。
他座下的“白玛”和周围二人的“马匹”都不一样,他此刻便和寻常也并不一样。
应他这一次,是真的得了“甘耶寺”的“法脉”。
无是这几个箱子,也无是一点点的“法脉”!
他得的是,整个“甘耶寺”的佛藏和法脉!
尽得伏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