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没有要到新军的指挥权,不过曹虎走的时候,还是是一脸春风,陆皓山没有追究蜈蚣岭的事,还把他视作心腹,特地把竞争县丞的条件私下跟他说了,这可是一个天大的**,曹虎当场就激动得脸都红了,为了抢占先机,兴冲冲地跑去作竞争的准备。
陆皓山没有追究蜈蚣岭被劫的事,从私下来说,这本来就是暗里达成的一个默契,县衙里的大小头目都知道,有人喜欢锦上添花,也有人喜欢落井下石,正所谓墙倒众人推,陈贵那块肥肉都有份分的,他替众人消除后患也是一件好事,从公来讲,田巡抚决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把这件事压下来,责令陆皓山不再追究,这正合陆皓山的心意。
作为一系列事件的策划者,陆皓山无疑是最大的受益者。
“山哥,你给那姓曹的吃了什么药,好家伙,一出手赏了我一大锭银子呢。”刘金柱捏着一个五两重的银元宝,笑咪咪地走进来。
“没什么,就是给他一个希望罢了。”
刘金柱一脸关切地说:“山哥,那个曹虎怎么说?老实不?”
“还不错,通过我的测试了”陆皓山沉着说:“他承认陈家人是他杀的,而那些阵亡的衙役,也是他下的手。”
“不会吧,这么顺利?这家伙是不是吃错药了。”
陆皓山摇摇头,有些意味深长地说:“你以为他是没经过脑子说的?那不可能,这正是他的精明之处,你想想,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纸包不住火,他杀了意见不符的人,可他总不能把手下都干掉吧,何况他知道我的手段,反正没有对不起我的意思,还不如趁这个机会向我表忠心,前面打一个招呼,后面有什么事,我也不能置身事外,他这算盘打得啪啪响。”
一开始陆皓山也为曹虎的的坦白暗暗吃惊,现在想明白了,也就这回事。
“对了,山哥,为什么他笑得这么开心,捡到金子了?”
“金子倒没有捡到,是我给他官做,他能不开心吗?”
“官?他是捕头,不一早就是官吗?”
陆皓山摇摇头,耐心给他扫盲道:“金柱,当官的,不一定有实权,有实权的,不一定是官,就以我们江油县为例,属于官员行列的,只有县令、县丞、主簿和典史四人,其它的只属于雇佣关系,也就是我给他银子,他给我干活,如地主和长工差不多,像曹虎作捕头,表面是很威风,实则这叫操贱业,不受待见的,按大明律例,他们后代不得参加科举,就是退休不做了,也要三代以后,才有科举的资格。”
“而县丞仅次于县令,是八品官,那是正儿八经的官,有朝廷俸禄的,说出去也是光宗耀祖,在祭祀祖先时,那一个叫风光,捕头在他面前,根本不算事,再说捕头也归县丞管的,你没看到,以前曹虎一看到陈贵,简直就是老鼠看到猫一样。”
刘金柱有些可惜地说:“现在衙门推廉政之风,很多油水不能捞了,那曹虎经营三班快衙这么久,他舍得离开?要是做捕头,多少还是有油水的。”
这个陆皓山明白,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陈规陋习是改了,像曹虎这种人,总有办法得到一些油水的,看到刘金柱一脸替曹虎可惜的样子,就知他一直很向住捕头的职位,人有时就是这样,越是在某些方面吃过亏,就越是向往,刘金柱以前做小混混时被衙役、捕头之类欺负得够了,反而对这些职位特别向往。
“呵呵,曹虎以前是孤身一人,自然是无所谓,不过他抢回了心上人,有家室了,以后也会有孩子的,自然要替后代着想,要是他破格做了县丞,那么他儿了就可以参加科举,不用再操这种贱业,再说他做捕头这些年,早就攒下不小的家业,就算少赚一些也没关系,看你这么上心,不如等曹虎退了以后,你来当捕头。”
“我,我当捕头?”刘金柱大吃一惊,说话都不利索了。
“怎么,不想当?”
刘金柱一脸激动地说:“可,可是,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现在江油我说了算,要什么手续,修改一下就行了”陆皓山笑着说:“这样一来,你抓三班快衙,我抓纠察队,江油就尽在我们兄弟二人的掌控之下,干什么都得心应手,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说完,陆皓山补充一句:“曹虎是一个人才,我们要好好利用,不过他能背叛陈贵,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也会出卖我们的,不像我们兄弟,那是过命的交情。”
刘金柱激动得差点流眼泪了,一脸激动地说:“是,山哥,你放心,就是死我也不会出卖你的。”
陆皓山拍拍刘金柱肩膀说:“一下子做捕头,也太急切了一些,我会安排你进去,先做一个小头目,过渡一下,慢慢建立自己的势力,再取而代之,这个你要先有心理准备。”
“我明白了,山哥。”刘金柱也明白,就算自己当上捕头,没一点经验也做不好,只能一步步来。
他没有陆皓山那样有能耐,从没有做过官,也没什么功名,可是这县令做得那是越来越好,一点破绽也没留。
等刘金柱把心情平复下来,陆皓山突然一脸正色道:“金柱,有一件事要你去办,而这件事,也只有交给你去办我才放心。”
“山哥,什么事?”
“曹虎在蜈蚣岭对自己人下手的事,倒提醒了我,隐患就是隐患,无论远或近,它始终存在,只要处理了隐患,才能活得更自在,上次知府突然到江油,当时把我吓得不轻,那种感觉像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一样,你现在去那陆文华的老家看看,帮我处理这个后患,顺便把他的关系、人情交际给我弄清楚,以后有什么突发事件,我心中也有数了。”陆皓山一脸担忧地说。
人不可能一辈子都走运,要想活得滋润,靠的还是实力,现在县令做得很好,自己的计划有条不紊的开展,陆皓山不想一个突发事件就让自己前功尽弃,趁现在有能力,先把这些隐患扼杀在摇篮当中。
刘金柱点点头说:“也好,山哥,要是这姓陆的有家人,是不是把他给”后面的刘金柱没说出来,不过他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陆皓山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说:“看看他们家有什么人,要是可能,给他们一笔银子,让他们搬到别人找不到地方算了,我们欠了陆文华一个情,能不造孽,就少做一点孽吧。”
“山哥,我什么时候出发?”刘金柱没有再说什么,很干脆地问道。
“越快越好,明天吧,我还得给你准备路引和文书,记得一路要小心。”
“知道了,山哥。”
第二天,刘金柱就单人匹马离开了,给出的理由是陆皓山的恩师大寿,派他去送贺礼,这个理由合情合理,更坐实县令大人朝中有人的传言,当然,也有不少人留意,京中那位大人物最近举办寿宴,特别是县衙里的一众头目,常私下讨论县令大人一直秘而不宜的大人物是谁。
很快,一众大人物就无心讨论县令大人的靠山是哪位,因为有一件比县令大人靠山更重要的事,那就是自己的前程,陆皓山召集县衙的大小头目开会,先是让众人推举县丞的合适人选,这可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上至主簿张云辉,下至门房司吏、驿丞都极为动心,等了这么久才等到一个机会,自然是抢破头了,吵了二天也没有结果。
最后县令大人独裁了,陆皓山宣布,人人都有机会,抛出一早就准备的难题:谁为新建的纠察队贡献最大,那么陆皓山就会在举荐信中填上谁的名字,而其它表现好的,也作为日后晋升和年末花红的依据,当然,陆皓山严正声明:绝不能敲诈百姓,免得这些这伙家伙打着县衙的旗号,毁了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官声。
官吏胥隶,一个小小的县衙也分四级之多,每上升一级,不知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机会难得,于是,江油县衙的大小头目一个个使出浑身解数去找筹码,为自己的前途着想,别说顾不上打听县令大人的靠山,就是纠察队的组建,一个个也没空关注了。
当江油县衙乱成一团之际,陆皓山却出现在训练新军的牛头山,看着简易操场上一张张青涩中带着忐忑的脸,笑着问道:“三哥,这人都招齐了?”
“招齐了,原计划招三百人,计划有些人还会打退堂鼓的,实招三百八十人。”袁三在一旁解释道。
陆皓山点点头,看着那三百多张还带着稚气的脸孔,心里不由豪情万丈:这三百多人,是自己前面几个月的心血,是属于自己的第一支力量,是自己雄图伟业走出的第一步,这些是自己强军梦的种子,如果有朝一日,当站在这里都等候自己不是待训的新军,而是一名名身经百战的将领,那该多好啊。
“开始练兵”陆皓山憧憬了一会,很快回到现实,一脸正色地对一旁的袁三下令。
很快就要进行茶马交易了,陆皓山还指望这帮人替自己护卫,用大明特有的茶叶,换回一匹匹肥膘体壮的马匹,然后用这些马匹,装备自己的军队,换成白花花的银子和急需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