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
天光放亮,雨水冲刷一夜的皇宫,格外干净。
陈然出了殿宇的时候,深深吸了口气。
“好重的血腥味。”他揉了揉鼻子“这得清洗掉多少人?”
“然公。”
眼袋发黑,明显一夜未睡的夏秉忠,端着汤盅过来“这是为然公准备的餐食。”
陈然摆手“用不着,我回家吃饭。”
夏秉忠却是横移一步,挡住了陈然的去路。
“什么意思?”
“然公。”夏秉忠低声回应“陛下的意思,您这儿三天之内不许出来。”
“毕竟要保证效果。”他解释了句“之后每隔一天都要来一晚,直到太医确认为止。”
如果不是考虑到陈然的身体吃不消,皇帝甚至打算将他们俩关一起一个月。
沉默片刻,陈然望着夏秉忠端着的汤盅“这是...”
“三神汤,虎牛鹿。”
陈然
“说真话,我用不着这些。”陈然陈恳表态“补太多的话,里面那位受不了。”
“呵呵~~~”
夏秉忠虽说是个太监,可却是秒懂。
对于陈然的大话,回以无言的笑意。
男人嘛,这方面必然都是自吹自擂的撑面子,咱家明白。
陈然无奈,接过了三神汤“没别的?里面那位急需补充水分。”
“咱家这就端来。没办法,不能让别人插手此事,咱家的干儿子们都不行。”
夏秉忠这是为了保护他的干儿子们,毕竟一旦掺和进来,那就必死无疑。
甚至于,他自己都不见得有十分的安全。
不大会的功夫,他就端了一個餐盘过来,上满放在好几个汤盅。
“我家那边...”
“已经派人去通知了。”夏秉忠笑言“就说然公军务繁忙,已经回到军营之中。”
陈然转身欲走,不过还是顿住脚步问了出来“昨晚宫里...”
“然公,忙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别的事情无需操心。”
夏秉忠的笑容淡了淡,不过还是给他透露了一个关键性的消息。
“太上皇突然疾病,已经卧床。”
这就够了。
想来昨夜对皇宫的大清洗,实际上就是在清洗太上皇的势力。
而没遭到反噬,唯一的可能就是太上皇已经无法下令。
没了太上皇的命令,单纯依靠戴权,是无力抵抗的。
说不得,此时戴权已经先一步下去,为太上皇打前站去了。
至于说皇帝是怎么办到的,陈然不想知道。
天家之间的互相残害,什么样的手段都用的出来,没必要知晓这些。
摇摇头,陈然端着餐盘转身回去。
“虽说生子丹是一击必中,可皇帝让我留下继续,总不好违抗圣旨。我这可是奉旨做...咳咳~~~”
皇宫内外,都中内外都在经历着一场腥风血雨。
自从铁网山归来,皇帝举起了屠刀就没停下过。
参与了铁网山叛乱的自不必多说,抄家砍头按照流程来。
留在都中的那些老义忠亲王余党,也是再无太上皇的照抚,本身的力量又都用在了铁网山,面对皇帝的屠刀毫无抵抗之力。
随后打击面开始扩大。
太上皇的亲信们,未能保护好大皇子与三皇子的王府侍卫,没参与叛乱的部分五城兵马司人员,甚至分管都中治安的顺天府都跟着倒霉。
也就是顺天府尹贾雨村的关系足够硬,方才勉强独善其身。
至于京营节度使王子腾,京营又是叛乱又是溃散的,自然跟着倒霉已经被下狱。
大树倒下了,更多的小卡拉米也是跟着倒霉。
就像是也去了铁网山,原本负责一地守备工作,却被叛军攻破不得不狼狈逃亡的卫若兰与孙绍祖。
他们也是倒霉,好不容易重入仕途,却赶上了叛乱。
更倒霉的是,叛军还攻破了他们防守的地段。
现在都是以失职之罪被关押起来,他们的家人不停的来宁国府,求陈然帮忙捞人。
“已经说过了。”府上门子不耐烦的摆手“公爷不在府中!若寻公爷,自去军营就是。”
孙家与卫家的人连忙赔笑,送上红包“我等自是去过军营,可然公不在营中啊。”
收下红包,门子的态度好了些“公爷的确是不在府中,具体在哪儿,我等真不知。”
一番推拉之下,来人无奈,只好表态想给史湘云还有贾迎春送礼物。
史湘云是卫家送入府的,贾迎春是孙家送来的。
既然宁国公避而不见,那就只好走夫人路线。
消息传到后院,正在开诗会的众女,都被气笑了。
“真是不要脸。”手执团扇的林妹妹,毫不犹豫的吐槽“怎么有脸面来求的?”
“就是~~~”
众女纷纷附和,表态不满。
当初不要脸的送妹子来府上,现在居然还来求人办事。
这两家人可真是不要脸。
“无需管他们。”秦可卿慵懒的笑着“咱们玩自己的。”
众女说笑打闹,继续自己的诗会。
荟芳园与荣国府的后院相连,平日里妹子们没事做就聚集在一块设宴玩闹。
任由外面血雨腥风,却是丝毫影响不到她们。
“诸位妹妹。”一脸不满的贾宝玉,不请自来“办诗会怎得不叫我?”
见着贾宝玉突然出现,众女的面色都有些难看起来。
这里不是贾府,众女之中更是多为陈然妻妾。
这等时候贾宝玉这个外男闯进来,实在是不懂礼数。
“夫人。”
急匆匆跟着进来的尤三姐,连忙解释“没拦住~~~”
不是没拦,而是没能拦住。
本就因为被排斥在外而心情不佳的贾宝玉,当即呵斥“你这人好生奇怪,我与自家姐妹们聚会,你拦我作甚?”
秦可卿的俏脸,当即变色就要发作。
尤三姐是陈然的通房,岂能任由外人训斥?
“宝玉来了?”
已经消失了三天的陈然,面带笑容的走过月亮门入了后花园。
见着陈然到来,众女纷纷面露喜色,起身相迎。
如此差别对待,更是让贾宝玉的丑脸更丑了。
陈然好似什么都不知道,大度的挥手“来者是客,坐下说话。”
而在月亮门的外面,得了陈然指示的晴雯,已经快步小跑着直奔隔壁荣国府而去。
“这是在聊什么呢?”陈然大马金刀的坐下,随意招呼。
“姐妹们办诗会。”秦可卿俏脸含笑“老爷也来吟诗如何?”
陈然面色不改,却是手指不远处的七弦“我是粗鲁武夫,哪里会什么吟诗,弹弹琴还行。”
此言一出,众女皆笑他谦虚。
贾宝玉摸不着头脑“这有什么好笑的,武夫不会吟诗,天经地义。”
就像是一颗老鼠屎掉进了锅里,众女的笑容都淡了。
也就是李纨好心,压低声音解释了句“然公是状元郎出身!”
身为状元郎,怎么可能不会吟诗,人家不过是在谦虚罢了。
眼见着气氛有些僵,薛宝钗急忙打圆场“难得然公有雅兴,我等洗耳恭听。”
陈然笑笑起身,来到七弦前坐下。
先是调了调音,旋即弹奏起来。
一曲《高山流水》献给大家。
没错了,他已经完成了对贾元春的攻势,成功获得奖励优秀级别的抚琴能力。
贾家四春的贴身丫鬟,分别是抱琴,司棋,侍书以及入画,正好对应琴棋书画。
陈然勇夺四春身心,得到的奖励就是琴棋书画。
这东西想学的话,每个十年二十年的功夫,可到不了优秀级别。
一曲终了,众女纷纷赞许。
妒忌心爆发的贾宝玉,低着头嘀咕“也就一般般。都说自己是武夫了,还抚什么琴。”
李纨都看不过眼,给小叔子回了一句“周郎也是抚琴的,那是儒将。”
众人饮酒说笑,谈天论地感觉这日子过的真是美滋滋。
直到黑着脸的贾政,在晴雯的引领下来到了荟芳园。
见着贾政,之前还对陈然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贾宝玉,犹如老鼠见了猫,不由自主的起身,瑟瑟发抖。
“政公。”
陈然笑呵呵的迎上去,大度表态“宝玉不过是天性淳朴,不懂繁文缛节罢了,政公莫要太过怪罪。”
愣愣的贾迎春等人听不懂,可聪慧的林黛玉等人,却已经是举起了团扇遮面轻笑。
这话翻译一下就是贾宝玉没家教不懂事,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政公你是怎么教的儿子?
贾政自然也是听懂了。
当着陈然与这么多晚辈女子的面,实在是不好多说什么。
只能是强笑着点头应声“子厚说的是,回去后自当好生教育,让他明白什么叫做礼!”
这边这么多陈然的女眷在这儿,你一个大男人跑过来算什么?
连这等最基本的礼节都不懂,简直是丢尽了贾家的脸面!
没的说,这次回去了,不把贾宝玉的腿打断,躺上三五个月不算完!
苦着脸的贾宝玉离去之前,却是向着带贾政来的晴雯,恨恨的瞪眼。
那意思很明确,你居然出卖我!
晴雯心头凄苦。
我现在是宁国府的丫鬟,老爷吩咐的事情岂能不做?
你不敢招惹别人,就拿我出气?
若是真的重视我,当初我被赶出贾府的时候,你为何一言不发!
晴雯的心思,陈然没兴趣去管。
招呼了一会,他就起身回去睡觉。
这三天,他是真的为了皇帝的命令奋不顾身,鞠躬尽瘁,赴汤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