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清平长乐 > 二五〇 定计

  唐珂将据她所悉铜钱会长老会的五人一一进行了一番介绍。

  “‘金长老’伍尚武是兵刃高手,擅长近身缠斗,暗器手法诡异,认为兵不厌诈,喜欢暗箭伤人,为人特为不择手段,因而在铜钱会中的名声并不是很好。

  “‘木长老’邱东羽,在五位长老中武功最为卑微,但善于用毒。扬州那家木林堂就是他开的药铺,只是明面上卖药材给百姓,暗地里懂行的,进了他的铺子,实际上多为买卖各类毒物。

  “‘水长老’朱子贡是万花谷名医之后,他通晓医理,对于内功心法有一定的造诣,而且性子张扬,并不喜欢万花谷那种隐姓埋名的生活。他将藏金论心法,混以万花谷调息之术,攻守俱备,内外兼修,故而武功甚高,本是铜钱会会长的有力竞争者,后一战败于钱南撰,只能继续做他的长老——没想到会长只做了一年便被赶走,他作为长老反而留了下来,也算是因祸得福。

  “‘火长老’陶赤公,为人狠辣果决。在经济危机发生之时,就是他提出弹劾钱南撰,并牵头组成了长老会。我还在会中时,其人在长老会几人中毫无疑问最为威高望重,听说钱南撰在位之时,也要惧他几分。

  “‘土长老’白圭最为年轻,其黑土堂的势力也最弱,因而为了取得更多的财富,白圭及其弟子最为猖狂,即使是最伤天害理的事情,黑土堂的弟子也能做得出。”

  这五名长老虽性格、能力各异,但铜钱会曾经的风光无两遗留下的奢侈的生活习惯深深地影响了他们,大多数时候,他们都以四处做冤大头为乐。

  如若不同分舵的弟子相见,必然大摆宴席,用花钱的多少比高下,以“证明”自己的财力丰厚,其实都是采用赊账的方式。生意人们趋利避害,一方面害怕没有底线的铜钱会众们下毒手报复,另一方面又看在铜钱会曾经的财力上、如今也并非全无进账,往往便会答应,以至于铜钱会自上而下、几乎所有教众,都欠下了很多债务。

  这大量的债务导致铜钱会众们长期被各方追债,为了还钱,他们赚钱更加卖力,就往往容易被各家邪派势力所利用,做出许多伤天害理之事,更加成为许多自诩“正义”江湖人士讨伐的对象——遑论债主们。

  “如此恶性循环,难道会众们自己不觉痛苦、仍不思悔改?”鹿鸣涧“嘶”了一声,脑内模拟着铜钱会众们过街老鼠般的生活,“罢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攀比风气已成,个人被裹挟其中,花钱如流水的生活习惯也极难变动。”

  叶拾之沉吟片刻,待唐珂住嘴后,他方道:“唐姑娘,你最熟悉铜钱会的情况,依你看来,我们应该从哪位长老处入手?”

  唐珂抿唇道:“我有仇要报,私心自然希望从那白圭处下手。”

  鹿鸣涧想起,两人决心去找叶拾之之前,唐珂便与她详细说过了当年之事。

  唐珂的爹名叫唐彰,年轻时候在唐门,原先有个杀手老搭档,名叫唐斐。唐斐早于唐珂她爹几年叛离唐门,之后就藏在铜钱会里过活,但仍与唐彰阴行书信,私交甚笃。

  所以唐彰一朝逃离唐家堡,带着唐珂逃亡外地,一早就想好了退路,便是来苏杭寻他这个老兄弟。果然,唐斐接上了唐彰和幼小的唐珂,领着他们去了铜钱会。那时,唐斐在会内“金长老”伍尚武手下的分舵做事,唐彰带着小女儿,便自然而然地也就此待下了。

  可令唐彰和唐珂万万没想到的是,唐斐原来背地里逐渐背叛了伍尚武。他被“土长老”白圭所掌控,丧心病狂到竟然对着重伤的唐彰用那“逍遥芙蓉散”,害得他染上了药瘾,万劫不复。

  唐珂当年还年轻,对此事和他爹一样,感到不可置信。唐门也好、铜钱会也罢,都是成员之间情感很淡漠的组织,唐珂的爹性子虽好,但忙于任务,她又从小没有娘,更没怎么得到过来自长辈的疼爱。

  故而唐斐这般一向对她很好很亲切的叔叔,她心里是依赖的,很难接受他的背刺。

  可出了事就是出了事,唐珂失去了她爹的庇佑,又去了恶人谷之后有了自己的生活,对人性见得多了,也没什么不敢相信的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唐斐既然被白圭拿捏住了,害她爹固然可恨,却也是情理之中。

  她理解,但更不原谅了。

  何况前番在流刑之地见到她爹的可怜模样,唐珂心里的恨意更加浓稠。此行,她最大的目标就是要唐斐和白圭死,最好是要黑土堂那些畜生都死。

  尤其是白圭——该下地狱的罪魁祸首。

  唐珂很难不去想,如果不是这畜生的胁迫,唐斐也不会变成背刺挚友的小人,她和她爹也不至于像如今一样痛苦分离、负债累累。

  叶拾之很有眼力见,没去问唐珂与白圭有何仇怨,而是直指本质道:“若不论私情,只论利弊?”

  唐珂垂下眼睑,避而不答道:“铜钱会恐怕有不少旧人认得我。就算乔装蒙脸,身形眉眼也不好完全掩饰。未免后续麻烦,到得扬州,你们确定了落脚点,我就先与你们分头行事——看看过去铜钱会底层会众们的据点还在不在。”

  鹿鸣涧一向相信唐珂的判断:“也好,先打探情报,咱们制定计划时才好有的放矢,务求一击必中。”

  “好。”叶拾之朝唐珂颔首,继而看向脸蒙白娟的鹿鸣涧,“关于落脚处,叶某已有计议。鹿姑娘若与我同行,要想要合情合理,最好的选择是委屈你扮作我内眷。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旁的身份也可。”

  他说得坦荡平实,毫无邪念绮思,鹿鸣涧除了面对真心喜欢的人,那惯来也是个不懂害臊的。

  “这一途被路人当成叶大人内眷难道还少了?公子,您可真会见外。”故意甜兮兮地唤了声“公子”,鹿鸣涧还朝叶拾之福了福,活脱脱就是个侍妾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