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珩把遇到李世民和长孙无忌的事情略略一说,康崇笑得都要抽筋了。李世民有得找了,而且能找得发疯吧。世民现在大势已得,如果想笼络东宫人心,那么王珪重回京城辅佐世民势在必行,可是王珪的大千金竟然蹲在长安城外,躲着官兵的搜索,还躲到康崇所在的不老楼的车队里了,可巧不巧了,世民再聪明也算不到如此!
康崇对王珩说道:“小妹子,这里离京城不远,明天好好的回京城!我命不老楼的伙计护送姑娘回京吧!”
王珩摇了摇头笑道:“回东宫干嘛?好没趣!全长安的人都知道我天生不听我爹的话,我早在东宫太子府待得浑身骨头疼。听到的都是子曰诗云。妈呀!康崇哥哥,您知道吗?小女对秦王府神慕已久!天天能打仗,如果能让我瞧一眼排兵布阵,即使秦王不让我打仗,那小女也会瞧瞧热闹!”
康崇笑道:“秦王有一个阿琪姑娘已经头痛脑热,还要多带一个,干嘛啊,宫廷大会吗?”
王珩皱眉说道:“康崇哥哥觉得我怕死?”
康崇笑道:“不敢那么小看姑娘!”
---安兴贵家中便桥之盟前---
康崇呷了口酒,世民这里笑盈盈地亲自握住王珩的小手说道:“放心,跟世民哥哥我一起去会一会颉利可汗,我们不打仗,就在阵前叫骂,骂得颉利可汗仓皇北逃,我去叫骂斗战,珩儿帮我即兴抚琴一曲,曲子的名字朕替你想好了,就叫秦王斗胡曲!”
在座所有的国宰面面相觑,这个节骨眼上,谁笑谁就输了,皇帝陛下李世民从小打趣斗乐,整个营房烧起来了,他也是这副鬼样子。唯独乙骏刚巧喝茶,笑得撑不住,把茶水喷了出来,引来人人侧目。小子,圣君面前太失礼了吧!
康崇对世民眯眼说道:“魏征有没收您给的财物?”
世民、长孙无忌和安元寿莞尔一笑。魏大圣是全京城出了名的清贫菜穷。世民不由撑着头皮说道:“康崇你出了京城,那是闲云野鹤啊。哪里想得出朕和魏征天天的苦日子!”诸人不由一笑。
乙骏此时,在诸人面前走了一下,砸手说道:“陛下对突厥到底有没有信心,比如想要不顾一切退敌?”
诸人原本满堂莞尔一笑,见乙骏神情严肃。世民皱眉说道:“乙骏!你想说什么!”
乙骏推开门,见安府四下无人,但是只需须臾间,这里里外都是部曲人,安府明里暗里都是死士,何况陛下的士卒也会有所防备。
乙骏合上门,回头肃穆道:“我只说一件陛下幼年的事情,大家可以参详参详!”
康崇和世民对视了一眼,幼年?在座除了长孙无忌和康崇,谁都没有在世民幼年时就见过李世民,乙骏提起世民年幼时是什么意思?跟泾阳城外的突厥大军又有甚么关系?
乙骏这里上前说道:“难道陛下和康崇军爷忘了雁门关隋炀帝被围?”
康崇不由咬住了下唇,刺向乙骏,哪壶不开提哪壶,李世民之所以处处防备康崇,死死盯守康崇,就是因为当时康崇20岁身在突厥部落,而李世民当时跟随隋炀帝困守在雁门关。
魏征这里反应最快,对乙骏说道:“你现在提雁门关隋炀帝被围,却连带着陛下和康崇做甚么!”陛下现在急如热锅蚂蚁,这句话无疑是把安康俩家与世民之间的旧伤扒开,谁都知道在雁门关时,俩军对垒,李世民和康崇斗得异彩纷呈,不相上下,虽然没有任何皮外伤,但李世民毕竟只有15岁,年幼而失算,白白让康崇摆了一道。
李世民现在身为皇帝陛下,这里被乙骏气得全身发抖。自己这次全靠在京的胡人支持,乙骏待要怎样呢?康崇抿唇说道:“隋朝的事情,毕竟不关唐朝的事情了吧!”
乙骏再上前一步说道:“那一次是突厥近逼雁门关,围困隋炀帝。多年后,突厥人故技重施,再度近逼长安城,这次不是隋炀帝,而是我们的皇帝陛下李世民。突厥的企图何等的相似啊!陛下和康军爷怎么反而会误会我了呢?”
李世民这里腾得站了起来,在屋中转了一圈,砸手说道:“不错!当时是隋炀帝大业十一年,雁门关的外城四十一城,被突厥攻克了三十九城,只剩俩城。雁门关危在旦夕。而现在过了将近二十年,突厥又要来紧逼我了!”
房玄龄这里说道:“但是书上读来,雁门之围只是一次很小的战役。难道乙骏兄弟——”
杜如晦望了眼魏征,魏征读史广博,擅能引征,很想听听魏征怎么说!?
魏征这里倒也没有迟疑,说道:“陛下能否听听微臣的见解?”
世民上前拍了拍魏征的臂膀说道:“吾有房杜为左右臂,有王魏为左右手,甚是欣慰。一切无妨,赶紧细细来说,细细来说!”
世民请魏征坐于身旁。魏征说道:“乙骏想的不无道理。当时草原突厥原本尚且臣服隋朝,但是自从雁门关之后,突厥和隋朝就倒逆,从原来的隋父,变成了突厥成为了中原的太上皇。其一,突厥改变了对隋朝的畏惧之心,而隋炀帝则由目空一切对外用兵,变为畏惧退缩而自保。”
诸人听来这才点头,而康崇、安元寿、安兴贵、安修仁不住点头之余,相信了魏征的见识非凡。
“其二、隋朝同时失去了北方的所有牧区,就连番兵也不能听凭调遣,更加失去了重要的军马来源。既没有番兵调用,也没有军马来源,实际上已经失去了对北方所有的牧区的人员和马匹资源,已经完全不能控制黄河俩岸的北方局面。这才引起黄河北部地区的一片大混乱,这是隋末唐初一切混乱的发端,不亚于隋炀帝东征高句丽。”
“所以,才会引起其三,突厥借由局势变幻,控制了刘武周、郭子和、窦建德,就连王世充也有所连交。让我们大唐连头带尾用了接近五年的时间才控制住了黄河以北!”
魏征此时说完话,再比较眼前局势,屋内无不明朗。世民毕竟年轻,年不过三旬,他平素喜欢论人知世,俩下比较,突厥之心,昭然若揭。
杜如晦起身说道:“陛下!我们绝不能做隋炀帝,坐以待毙。不然黄河以北,又会因为突厥近逼长安城,导致大唐危机四起。如果没有对突厥迎头一击,恐怕大唐梦碎,重新再来!难道我们也要学隋炀帝去退保扬州江都?”
所有人这才站起来,起身向世民北拜,说道:“生死关头!陛下绝不能轻易动摇决心!”
危机重重,世民不得不再次咬紧牙关,说了一个字:“好!朕与长安共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