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骏侧脸摇头道:“看看罗!还能干啥?就像看看这个不老楼的后院一样!当然了,您不需要看这么巴掌大的地方,这不是您要看的地方!”
长孙无忌说道:“跟我来吧,我们一起去看看。”
乙骏跟随在长孙无忌身后,来到宰杀院,长孙无忌说道:“你觉得牛羊被注过水了吗?”
乙骏摇头说道:“老爷考虑的是食客的安全,倒是无可厚非,我觉得呢,他们把一切下脚和泔水混在一起,好浪费啊!”长孙无忌不觉愕然,下脚不能与泔水混合?乙骏呵呵而笑:“下脚有下脚的吃法,泔水有泔水的吃法,他们不老楼居然连这个都不懂卖?”
长孙无忌说道:“你一定不是车夫那么简单!”
乙骏说道:“我现在就是车夫!”
“尚书老爷!”——长孙无忌的背后赫然插着一具母夜叉!青舟叉着腰站在长孙无忌的身后。
乙骏初来乍到,不由被这位女大总管吓了好大一跳,
长孙无忌与乙骏谈兴正起,就生生被青舟打断。长孙无忌回身不耐烦地说道:“青舟大总管有何见教?!”
乙骏见青舟气得全身发抖,威风八面的样子,还是吓了一跳。东莱的县丞第一次见到吏部尚书,只当不知道也就算了,难道京城不老楼的青舟大总管还能对吏部尚书秀眉怒瞪?她难道不知道身前的是大唐朝廷的吏部尚书?京华首屈一指的人物!
“邓敏到底是怎么了?!她去了突厥多日,为什么没有她的消息?”青舟怒道!难得长孙无忌老爷屈驾至此,就问上一问。
“她的事,是我和朝廷的事,你不用多管了!”长孙无忌淡淡的口吻把青舟气得一手挥过来。长孙无忌捏住青舟的手,免得被她打在脸上,被一个莱州外地人看到京城的吏部尚书被低贱的商女打耳光,那么传扬出去,满天下都要乐得遍地找牙。邓敏只不过是大唐朝廷给突厥的贡女,是死是活都凭老天的造化,连李世民都保不住邓敏的小命。
长孙无忌指着乙骏,对青舟说道:“青舟大总管,你倒是管管你底下的车夫!看他像什么样子!”
青舟哼声说道:“我手下的人是什么样子,是我和祖薇夫人的事,也不用你多管!”
长孙无忌见眼前三人个个无状无理,连个恭恭敬敬的样子都没了,可见自己这么多年是多么放纵了不老楼,要打脸真该先打自己的脸了。
乙骏已经坐在拴马杆上,勾住杜铎的肩膀说道:“咱们打个赌,他俩个谁打谁,一赔三百,怎样?”杜铎笑道:“赔什么?”乙骏说道:“你先说谁打谁?!”
杜铎说道:“男的打女的,天底下都是!”
乙骏说道:“我就偏说女的打男的,窝囊嘛!怎样?”
杜铎摇头说道:“似乎少了点!一赔五百吧。”
长孙无忌长这么大,还第一次被区区小民如此侮辱,竟然成了小民嘴里下赌的赌头了。
长孙无忌不由指着乙骏,大声对乙骏说道:“你俩给我滚过来!”却不料,一分神,他的肩膀被青舟重重拍了一下子,青舟说道:“吏部尚书老爷,他们做错什么了,您屈驾来此,就是对他俩吆五喝六的吗?”
乙骏跳到青舟的身后,说道:“青舟姐,这个吏部尚书他怎么就忘了,俺俩是不老楼的车夫呢?!不老楼的车夫又不是吏部下属,还要归他吏部管吗?!”青舟对乙骏说道:“兄弟,你从东莱到京里来一趟也不容易,千万别怕眼前京城里什么天大的官,在京城这个地方,天上砸下一块石头,都能压死三个官。啥子也别怕!姐今天掏钱请你俩喝酒!”
乙骏说了声谢:“不老楼的大管家从来不用自己掏钱,怎么姐姐好大的管家却要自己掏钱请客呢?”
青舟哼了一声,一把拎起乙骏的衣领说道:“这是哪里的规矩?!你们东莱的规矩?”
乙骏知道其中有些情况,东莱与长安城大相径庭,于是默不则声,微微一笑,拉着杜铎就立刻跑人,长孙无忌却在乙骏身后怒喝道:“给我站住!往哪里去!”而这两个贱人早已溜得没边没人,无影无踪。
青舟却撇着嘴,看着长孙无忌正想追随的时候,只见祖薇赫然堵在了门口。祖薇侧身让乙骏和杜铎逃走,笑着挥动手帕扇着风儿,说道:“好热的天,全在我这里大呼小叫的。两个车夫、一个总管、一个朝廷正三品,在我的后院玩到了一起。要不是前院管事的老马说起,我当真不相信,你们几个还能在这种地方游玩赏乐!青舟大姑娘,你这大管家怎么当的,尚书老爷大驾临门,你却不让他屋里坐,来洗杀场做什么!君子远庖厨,食其肉,不忍闻其声啊!”
青舟来到祖薇面前说道:“不知怎么回事,尚书老爷与咱们的车夫结了大仇,是咱们不老楼的车夫够面子,招惹了尚书老爷。”
长孙无忌冷冷的说道:“我看京城里,就属你们不老楼好大的官威。连我都不放过。”
长孙无忌见祖薇从洛阳回京城,便桥之盟的贡品一定会被拉清单了。
祖薇微微冷怒道:“尚书老爷,相请不如偶遇,您连不老楼的车夫都不放过吗?!我们不老楼上上下下恐怕你们朝廷一个都不会放过!”很明显,进去就是讲邓敏的事情,邓敏已经去了突厥汗国,一时不会回来了,再怎么动怒,也只能是发发脾气吧。
乙骏和杜铎两人躲在门外,好笑至极,乙骏说道:“我赢了,你输了,五百文开元通宝先拿来!”
杜铎从腰里的包中提出一吊铜钱给了乙骏,说道:“小心长孙无忌知道你的身份,罚你终身在不老楼做车夫!”
乙骏说道:“等他慢慢去查好我好了。这个不老楼,真是长安城的阎王殿!”杜铎点头道:“在东莱,那也是东莱的阎王殿!全天下的男人遇见这群婆娘都只有落荒而逃!可怕的不老楼。”两人这才各自分头做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