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
“爷爷。”
“我怎么觉得咱家治风湿的方子效果没有以前好了的呢？”
“看着差不了多少，但是就那么一口气，硬是到不了。”
范雨涵看着爷爷范德海吃完了饭站起来收拾了碗筷。太爷爷是外来户，靠的就是几个治疗风湿的方子在平黎镇落下了脚。几十年靠这手艺治好了不知道多少人，自己给几个年轻的时候不注意患了风湿的教授用过，效果不是一般的好，都啧啧称奇。
最近这一个月时间，自己在百草堂帮爷爷忙，治了几个病人，药不是没有用，但是效果真没以前好。
范雨涵这几天一直琢磨这个事，百思不得其解。
难不成是祖上传下来的药方现在没用的了吗？
可是这风湿又不是什么病毒会进化，有什么逃疫的本事，几十年都有用，咋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范德海拧了一下眉头，这個事情可不是最近才发生，过去这几年时间都这样。
范德海告诉范雨涵，不是方子出了问题，是药不行。
“爷爷！”
“方子的主药出了问题的吗？药性不足？”
范雨涵一琢磨就想到是咋回事。
自己家祖传的治疗风湿的方子叫五毒千斤方，主药有时候用蝎子，有时候用蜈蚣，别看这都是蝎子，都是蜈蚣，但是不同产地的蝎子和蜈蚣，药性会有很大的差别，一旦这方面出了问题，再好的方子都不行，有效果，但是效果铁定不会太好。
“唉！”
“没错。”
“就是这个事儿！”
范德海非常无奈。中医治病不仅得要看医生手上的功夫，还得要看药材。医生再怎么厉害，开出的方子再怎么对症，没有好的药材，没啥用。
“爷爷！”
“这是咋回事的呢？”
“药材咋会出了问题的呢？”
范雨涵非常奇怪，百草堂开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这方面的问题。
“一个地方的药方子用一个地方的药！”
“咱们家的这个方子，想要效果最好，得要用马头山的全蝎或者大老山蜈蚣。”
“十来年前甚至五六年前，赶山的人还有，缺不了这些。但是，最近几年，老一辈的那些老的老走的走，没几个进山。”
“剩下的那些，不过是边上采点常见的药草。”
“咱们家的药方子的效果能好得了才怪呢！”
范德海非常无奈。中药对药材品质和药性要求非常高，祖上传下来的治风湿的药方，想要发挥最大的作用，得要用本地的山里的全蝎或者大老山蜈蚣，这东西自己可没本事进山抓，只有赶山人才做得到，进山苦和危险，年轻的没几个，老的一辈爬不动了自家要用的这些药材断了供。
“别的地方的不行？”
范雨涵脸色有点不太好看，家传和大学里学的就是中医，非常清楚原产地的药材而且是主药出了问题，这可是个麻烦事。
范德海摇了摇头，告诉范雨涵这几年自己一直试用不同的地方的全蝎或者大老山蜈蚣，有效果但效果真的比不上马头山的。
“这可怎么办？”
范雨涵有点着急，往大里说，平黎镇四周有山而且海拔高，一年四季大多数的时间潮湿，风湿非常常见，祖传的药方不知道治好多少人，治不好都能太幅度减轻痛苦，效果不好影响非常大，往小里往狭隘一点来说，一个方子就是子子孙孙赚钱的金饭碗，现在这岂不是砸了。
“这事情能有什么办法？”
范德海一点办法都没有。
“马头山咱们能进去不？”
范雨涵咬了咬牙。
“不行！”
“一个是别看马头山不高但是非常难走，全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头，这远比一般的长树木的山要难爬。另外一是马头山毒蛇众多。赶山的人现在为啥少了？这可不仅仅是赶山苦，危险是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远的不说，过去几十年，不知道死了多少进山的人。来不及送到县里或市里的医院打血清送到咱们铺子没办法眼睁睁看着死的一年总有一两个。”
范德海想都不想断然拒绝，进山是真正的技术活，不是什么人都干得来吃得了这碗饭，那些觉得弄点装备就能进去的人只敢在山边上转悠，跑深一点多跑几趟能全须全尾回来得祖坟烧高香。
“其实，只要是山野真正的野生蝎子或者老山蜈蚣，效果都不错，但是现在这玩意真的难找。别的地方肯定是有的，但咱们不认识人。费尽功夫找着人都没用，这都是有数有人订，数量太少，不够用。”
范德海这几年没少头疼这个事情，市场上的多是人工养殖，个头大年份足够但就是不好用，亲自或者托人找了别的地方的赶山人，没用，全都是当地的中药铺或者药商多年铁打的关系收走，插不上手，愿意掏钱都分不了一杯羹。
范雨涵一听有点泄气，看来唯一的办法是多试试各地的药材，看看能不能找到替代品，不过她知道这非常困难，不同的地理环境下中药的药性不一样，药性差的这一点就是质变的关键，效果可能差得十万八千里。
“我乍忘记这事情了？！”
范德海拍了下大腿，想起了李明。
“爷爷！”
“你这一惊一诈的干啥的呢？”
范雨涵吓了一跳。
“说不准咱们药方上的主药有着落的了呢！”
范德海说了一下李明两天前来药店卖仙灵脾，自己订了蝎子和蜈蚣。
“你说的这个李明是以前经常来店里卖山里采的药材的李大林李爷爷的孙子？李家的人不是说不进山了吗？”
范雨涵有点惊讶，小的时候见过很多次李大林，李明的年纪自己差不多大，很多时候随着李大林一起来药店。
“天有不测风云。”
“李明的老爹李平竹叶青咬了一口，捡回一条小命，但干不得重活，外面打工的李明只能回来，一个是急着用钱，二是靠着一亩几分地，养活不了家，重新进山了。”
范德海叹一口气。
范雨涵愣了一下，没想到是这一回事，竹叶青或者只要是被毒蛇咬过，人的身体机能都会受到巨大影响，不管多强壮的人，身体都会变得比较弱，干不来重活，李明是长子，不得不回来，村里赚钱难，唯一的办法只能是进山。
进山有危险？
李大林就是前车之鉴？
有别的赚钱的路子谁会选这的呢？
这是不得不重操旧业！
“走吧！”
“时间不早了！”
“得回去了！”
范德海看了一下墙上挂着的时钟，摇了摇头，活了快要七十岁，又是医生，见惯生死，见过不知道多少家里的顶梁柱出了事家里一下陷入困境的事，李大林家或者说李平石和李明，算不上是最不幸的。
范雨涵点了点，收拾好带来碗筷装袋子里，接着收拾药店，全都整理好，刚想要和爷爷范德海回后院，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爷爷！”
“你的手机响了。”
范雨涵指了一下爷爷范德海搁桌子上的手机，脸上一下崩紧，这个时间点打电话给医生，大多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