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丢人现眼的小子，还不快滚上来。”
张不寂冷冷说道。
方蓝月从地上爬起来，本来还想靠着张不寂报仇呢，听到这话，身体一哆嗦，立刻乖乖走到了二层。
张不寂看向唐风月：“老夫的手下，就算不对，也不是你能教训的。小子，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自己废掉刚才出招的手。第二，死。”
他说的轻描淡写，好像给唐风月两个选择，已经是极为宽宏大量的事情了。
方蓝月低声冷笑，狰狞不已。
唐风月刚要说话，耳边传来慕菀芷轻柔的声音。
“唐兄，若我没猜错，这个张不寂，应该就是王榜第十的十悔拳张不寂。此人性格偏激，极为护短，且心狠手辣。”
唐风月吐出了一口气。
刚才听到老者的名字，其实他就有了猜测。
江湖中同名同姓的人不少，但实力是骗不了人的。能让唐风月都看不透的张不寂，也只能是王榜第十的十悔拳张不寂了。
只是，这个张不寂失踪多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成了方蓝月的首领，莫非加入了什么组织不成？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唐风月道：“张前辈，在下出手只是自卫，且你的小弟咄咄逼人，在下并不认为哪里做错了。”
张不寂是王榜第十不假，不过唐风月也不是任由别人欺负的。若让他口头道歉则还罢了，现在让他自废一臂，唐风月又何必示弱。
张不寂眼睛眯了起来：“现在的年轻人真不得了，连老夫的话都敢违抗了。看来老夫隐匿江湖多年，威名已经渐渐被人忘了。”
船上很多人都觉不妙，那些甲板上的高手第一时间逃得远远的。
果然下一刻，张不寂出手了，朝着下方的唐风月一拳轰了出去。
这一拳的气势并不强，甚至毫无声势。可是直面它的唐风月，却从心底里生出一种悔恨的情绪，悔恨自己不该与张不寂为敌。
“好可怕的精神攻击。”
意识清醒过来，唐风月手握白龙枪，一记三百势直刺出去。
轰！
唐风月连人带枪后退不止，整条右臂几乎彻底酸麻了。更为可怕的是，拳力进入了他体内，正肆意破坏着经脉。
涅槃之火暗中施展，足足耗去一半多的能量，这才消除了体内的十悔拳劲。
唐风月心凉了半截。
方才他几乎动用了全力，但是张不寂很明显只是随手一击，就算如此，自己居然也差点受伤了。
可想而知，自己与对方的差距有多大。
其实他震惊，张不寂比他更震惊。
十悔拳，乃是将内力与精神攻击完美结合的拳法，尤其隐匿这几十年，张不寂的整体实力又比昔年强了一大截。
在他看来，对付一个武学后辈，三成功力就足够了，哪料到只让对方后退了几步。
“好，难怪敢如此嚣张，今日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了！”
感觉丢了面子，张不寂大怒，将功力骤升至六成，又是一拳捣了出去。
这一拳的威势更小，几乎连声音都没有。
可是唐风月的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想也不想，双手握枪，一记魔断八方全力施展而出。
滔天魔芒甫一接触到无形拳劲，立刻被击出了一个破洞，随后如电钻般杀入。砰的一声，白龙枪都剧烈一扭，唐风月撞在船拦上，一口血吐出，不得不以枪柱地。
船栏没有撞破，不是十悔拳不够强，恰恰是因为张不寂对拳力的运用达到了极为高明的地步。拳劲尽数作用在唐风月身上，没有一丝外泄。
“唐兄。”
慕菀芷扶着唐风月，拔出了剑。
“菀芷，不用理这狗杂种，他得罪了前辈，是自作自受。”
方蓝月在二层嫉妒地大叫道。
慕菀芷没有任何表情，但从持剑的姿势看，显然已做好了替唐风月挡下一击的准备。
“你可以不趟这趟浑水的。”
唐风月苦笑道。
“的确是。不过唐兄死了，菀芷想要突破剑诀的希望就更渺茫了。”
慕菀芷面无表情道。
唐风月越来越搞不懂这个女人，难道武学之道比生命更重要吗？可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心里充满了感动。
张不寂见状冷笑连连，喝道：“都想死是吗，好，老夫就成全你们。”话音刚落，他的第三拳出手了。
庞大的气压扑面而来，令四周空气都彻底凝固。慕菀芷挥出了最强的一剑，可惜剑光只闪烁了片刻，就被拳劲击碎。
眼看唐风月与慕菀芷都要惨死在这一拳之下，蓦然一阵笑声：“以老欺小，张不寂你真做得出来。”
香风闪过，妇人一个挥手，好像揉面团一样，就将十悔拳劲尽数消弭一空。而她连身体都未动一下。
“屠娇娇，你也想找死吗？”
看见出手之人，张不寂沉声一喝。
屠娇娇是个外形风骚的女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笑道：“小后生世所罕见，奴家怎么能让你毁掉。至于想杀奴家，张不寂你有这个本事吗？”
张不寂二话不说，脚步一蹬，动身朝屠娇娇打了出去，显然是动了真火。
二人飞掠出了花船，直接在海面上交手。一时间气劲如烟雨爆发，每过一处，海面都被卷起数十丈的巨浪，好似毁天灭地一般，异常恐怖。
“屠娇娇，此女莫非是王榜第十四的娇娘屠娇娇？”
唐风月与慕菀芷对视一眼，都露出了凝重之色。
屠娇娇功力超凡，但名声可不怎么好，说是声名狼藉都不为过。此女最好的嗜好，就是喜欢玩弄各种类型的美男。
唐风月之俊逸，世间少见，难保她不是存了什么别样的心思。
“够了！”
见张不寂和屠娇娇斗个不休，那位一开始说话的矍铄老者面显怒色，突然朝着二人点出一指。
嗤的一声，空气好像被钻透。张不寂和屠娇娇都是一阵色变，连忙分开，重新跃回到船上。
“曹老头，你的天心指力越来越精纯了。”
屠娇娇带着忌惮。
张不寂的嚣张气势也弱了三分。
头扎方布巾，精神矍铄的老者哼道：“此次出海，大家是为了同一个目标，谁敢起内讧，立刻给老夫滚下船。”
说罢，也看了唐风月一眼，老者这才离开。
“王榜第九，天心指曹纯。”
慕菀芷淡淡道。
唐风月点了点头。
此刻他心中除了震惊，最多的还是好奇。这艘船上，居然聚集了足足三位王榜高手，到底是什么来头？！
“小狗，这次算你命大。不过你最好别再惹事，否则老夫拼了命，也要剁掉你。”
张不寂看了唐风月一眼，转身离开。
“小后生，你的伤没事吧，要不要姐姐帮帮你？”
屠娇娇笑眯眯道。
唐风月连声感谢，并说自己能够治愈，不劳挂怀。
屠娇娇嘴角微勾，朝一旁的慕菀芷瞥了一眼，也扭着屁股离开了。
很快，一位丫鬟从阁楼五层下来，带着唐风月二人上了三层，并给他们安排了两个相邻的房间。
“唐公子，慕姑娘，有事尽管吩咐，主人说过不得怠慢你们。”
丫鬟恭敬道。
“主人？你是说这艘船的主人吗？”
唐风月忍不住问道。
丫鬟笑着点头。
可是当唐风月询问这位主人的身份时，她却怎么也不肯说，只回了句主人会见你们，便退下了。
“唐兄，你有何感想？”
“我们怕是掉进了一个大麻烦中。”
先前唐风月用精神力感知了一下，发现船上光是朝元境后期的高手，就有数十人。半步王者也有几个。至于大高手，足足有近百人之多。
而像曹纯那样的王榜高手，姑且算三人。之所以是姑且，那是因为以唐风月的精神力，还无法探知王榜高手的存在。
除非，他的无忧心经突破到第六重，才有那么一丝可能。
“这艘船上的人加起来，几乎可覆灭中原武林的任何一个门派了，他们出海，必是有了不得的大事。”
慕菀芷暗自猜测着，眼中掠过一丝异芒。
“你该不会说，是为了长生泉水吧？”
唐风月传音道，没想到慕菀芷没有否认。
“唐兄曾说过，是从西域番僧口中得知了东海有长生泉水。有没有可能，消息被泄露了？”
唐风月摇头：“不太可能。就算红莲法王知道此事，也应该会秘密前往，不可能弄到人尽皆知。”
还有一点唐风月没说。他十分怀疑，当初法竺上师有没有将东海有长生泉水之事，告诉给红莲法王。
在他看来，八成是没有。
二人在讨论曹纯等人的出行目的，孰不知阁楼五层一间最雅致的房间里，亦有两个人在讨论着唐风月。
“师傅真是神机妙算，知道玉龙会前往东海。依照师傅所说，此人乃是九大妖星中的长命星，与长生泉水有缘。看来这趟东海之行，我等大有希望了。”
年轻人笑道。
“他是长命星，你是孤煞星，你们二人相生相克。此次东海之行，依为师看，必是一成一败。”
另一人道。
“师傅放心，我不会掉以轻心的。相比玉龙，其实那几个老东西才最难应付，只要对付了他们，玉龙又能翻什么天。”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