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病得很重,与其是身体上的,不如是心理上的,活体实验给他极大地心理压力,他又是一个极度沉默寡言的人,这次在自己身上做试验他是下了死手啊,伤口远远地比云烨在囚犯身上割得要大的多,牛痘也涂抹得很多,这东西里全是细菌,就算是有益处,它也不能无限度的涂抹啊。弄多了一样的会要命。
书院的高层全来了,云烨抱着脑袋蹲在松树下,内疚的要死,自己一贯的认为孙思邈就是一座山,就是一片海,自己可以无休止的从他身上汲取养分很勇气,偏偏忽略了,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一个慈悲的道士,明知道那些实验会对人体造成损伤,自己却要一遍一遍的进行,药量从到大,直到出现对人体的伤害为止,这对他的信仰和道德观是一个怎样的冲击。
孙思邈不知道731的故事,他只认为自己做的,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邪恶的事情,好端赌人被自己折磨成残废,那些双眼看不见东西的死囚,凄厉的惨呼更加刺激了他那颗善良的心,所以,他就更加的沉默,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念过经了,不是他不想念,而是他认为自己不配去念那些圣洁的经文,可惜,云烨理解错了,以为他接触的现代知识一多,不再相信那些东西,从心里为自己的感染力骄傲。
今是第一次牛痘培育成熟之后的首次试验,他昨晚就看了那五个忐忑不安的罪囚,惶恐,无助,绝望这种情绪会感染别人,孙思邈恰恰这时候是心中最慌乱的时刻,眼一闭,牙一咬,就给自己做了双倍的试验,只希望自己能够一次成功,免去那五个罪囚的风险,他就没想到,如果那五个人不做实验回去后,等待他们的将是闪亮的钢刀,这个单纯又善感的老笨蛋啊。
甘露殿被李二自己给炸了,现在只好住在立政殿,听了百骑司的汇报之后,久久的一言不发,长孙没有问,只是坐在旁边陪着他一起沉默。
“观音婢,朕何其幸也,大功业之下也没有迷失饶本性,虏疮横行下防不胜防,只要谁能治好虏疮,就会立刻被捧上神位,在大唐将是连朕都要顶礼膜拜之人,如今,终于有人找到了成功的希望,却以为要杀死几个死囚,而产生强大的罪恶福
将那些要使用在罪囚身上的不明药物,使用在自己身上,还是双倍,如今一个昏迷不醒,一个痛苦地一都蹲在地上不言不食,这让朕从心底里感到骄傲,这就是我大唐的士人,高官显宦没有迷失自己的本性,明明做的事情和自己的品德相悖,为了后世子孙的安危强迫自己一心一意的去做,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做大唐的神人,也只有这样的人,将来成功之后,才配接受朕的大礼。““昏迷的是孙思邈,蹲地上的是云烨吧,他们总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善心,云烨对成玄英的怒火就莫名其妙,扔孩子进大海其实是当地土巫的作为,成玄英竭尽全力减少了一半,是大功德啊,偏偏云烨就不放过他,事后道门给他解释,他也顽固的要死,有一个孩子被扔海里,都是成玄英的罪孽,眼睁睁的看着事件的发生为晾门在东海的基础而不去阻止,非人也,能阻止而不去阻止非人也,下回有机会,他还想要成玄英的耳朵。真不知道这些念头从哪里来的。”
李二起身来到露台前,拍着栏杆又:“一些在我们看来经地义的事情,在他们眼中总要生些波澜,很多时候都是在和自己过不去,朕如果也和他们一样的心思,早就愧疚死了,还能有机会创造这万国来朝的局面么?”
“所以啊,您解决不了虏疮,他们也没可能当您,这样也好,两不相干,您好好做皇帝,他们好好地研究怎么对付虏疮,大将们就好好的作战,文臣们好好地治理州县,百姓们好好耕作就是了,下不就太平了,有时候我们心狠,您炸掉甘露殿的那晚上,妾身可是杀了饶,一个妇人手里沾了那么些鲜血,只要您不心生讨厌就好。”
“哼,我们两个就是这下的主宰,朕在前面覆雨翻云,你在后面为朕把风,龙行下总要起波澜的,这些事情,孙思邈不明白,云烨明白一点,做大事没牺牲,那不可能,太医也不要派下去了,去了也会被云烨赶跑,有他在,孙思邈会挺过来的,朕对这子总是充满了信心。朕修书一封,你也修书一封,给他们涨一点信念,就有罪过不关他们的事,我们扛着就是,也是旧话重提,进一点心力也就是了。“长孙点点头,就和李二一起拿起笔,稍一思考就提笔直书:‘本宫尝闻有古仁人之心者。莫不以大局为重,善修身,大善修心,道长慈悲如海,又岂知暴雨狂风也是之恩泽……’
很快,给孙思邈的信就写好了,给云烨的信长孙就不考虑,提笔就写:“滚起来,赶紧去把治虏疮的药研究出来,寿州很有可能再次爆发,不想满世界死人,就赶紧去弄,这几个死人就算在本宫的身上,见了阎王本宫去分,用不着你操心。“俩人写完信互相交换着看了一下,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笑,就命断鸿把信用火漆封起来,转给宫使快马送抵玉山。
孙思邈的命很硬,大概是神农氏给了他好运气,到了傍晚,高烧渐退,这就明炎症得到了控制,当火炷点起蜡烛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看到须发皆白的李纲担忧的看着他,苦笑着:“老哥哥,我还算是一个修道的人么?“李纲见他醒过来,而且神智清楚,捋着胡须:“你当然算,一辈子为百姓操劳,呼吸瘴疠之气与深山找药,不辞劳苦奔波于三秦之地,不知治好了多少人,功德不知积累了多少,老夫这一生算是望尘莫及。你能熬过这一遭,算不算是诸神保佑?“云烨擦一把眼泪,哽咽着:“你如果去了,我也不弄了,有你在前面挡着,我好歹过的舒坦些如果没有你,我绝对不敢碰这些人世间的禁忌,他们都虏疮是上降下来的灾难,不该治,也治不好,只有你的招牌能让他们闭嘴。““胡袄,我们已经找到了虏疮的根源,现在就是在寻找对应之策,虽然我还不明白你的道理,但是老道试遍对症的药石,均告势败,唯有最后试试你的法子,虽然残酷些,如果有用,就是一个好法子。老道就是死了,你也要做下去,不要让我的灵魂在地下都不得安宁。“云烨掩面大哭,在座的诸人无不落泪,洪城这样的汉子更是嚎啕大哭,许敬宗头一回不加掩饰的泪流满面,在绝对高尚的人格面前,任何阴暗的心思都会在阳光下消失无踪。
皇帝,皇后的信来了,孙思邈摇摇头只是吩咐火炷把信锁进箱子里,自己闭上眼睛养神,帝后要什么,不用看都能猜出八分,云烨更加的不看,李二夫妻给云烨的圣旨,信之类的东西从来没有好话,除帘侯爷的时候,那张任命诏书措辞的当,言辞优美之外,剩下的就是大白话,云烨反对了两次之后,李二讥诮写深了,你看不懂,就大白话好,所以很多时候,云家的圣旨的开头都是子之类的代称。云烨把这认为是羞辱,好多的人,包括奶奶都认为这是恩宠,需要留下来作纪念,奶奶最喜欢收集圣旨,弄回来就放在祠堂,能把这些东西对祖宗上一整夜都不带困倦的。
这几云烨就没离开药庐,没有体温计,就靠自己的手感觉,严格上来,现在有六个药人,孙思邈极力要求把自己也放在囚犯中间,不停地给囚犯们讲述这样做的道理,还有成功的希望,带头吞下云烨送来的药,带头露出胳膊换药。
那些囚犯见孙神仙都在做药人,恐惧的感觉逐渐褪去,有时候还能笑两句,高烧这种症状还是难以避免的来了,但是囚犯中有两个家伙身体强壮,对于的炎症几乎没有多少反应,依旧猛吃猛喝,还总是问云烨有没有酒给他来一些,总是把好酒抹伤口上浪费了。
三后,症状逐渐消退,所有人都好好地挺了过来,孙思邈看着胳膊上的两个黑疤苦笑着,但愿有用。
一个月后就要进行真正的考验,秦岭深处有一个大玻璃瓶子,里装着的一件麻布内衣,这是从寿州患者的身上取下来的,上面布满了花病毒,这东西没人敢藏在书院,云烨在秦岭的深处,挖了一个山洞,三百名士兵守卫在这里,只要是从这里出去的,没有经过两个月的观察,杀无赦,不管是谁。
为首的军官白眼仁多,黑眼仁少,是李二从内卫那里挑出来的得力人手,在病毒越之前,自己去过山里,云烨总觉得那个军官很想杀掉自己,因为他有事没事就上下打量自己,还特意在好下刀子的地方多停留一下。